可人一死,那可全凭披着人皮的畜生一张嘴定夺。
试问,连安心待在家中的人,都难以逃脱上门的勒索,那要是进了衙门,能有几层皮脱?
五郎的脸白了又白,强打精神,勉强开口道:
“那你在珍果坊前嚎哭算什么事?你怕不是因为想栽赃,借着众人之口,助长珍果坊的名声——”
这话重新搅动了凝滞的阴云。
那一张张骤然苍白古怪的脸,终于转了回去,对着突然有些手足无措的老妇人询问道:
“对啊老人家,为何不去嘉实山房?”
“唉!去了又何用?官府不能做主,只怕也没什么办法处置那些烂心肝的玩意......你不如将你孙儿留在嘉实山房门口.....你也要拿一笔钱,叫你儿媳妇再生一个......”
“倒叫你们先想出法子来了......可惜,因怕瘟疫,半月前官府将那些尸体弄在一大坑里,早就全都烧了......”
五郎原本正为自己岔开了话题而欣喜,正要擦汗,听闻这些话,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他的面前,是正‘闲谈’的寻常百姓们。
每个人的神情都如常,不见扭曲,更不见狠戾。
可偏偏,他们又在说‘可惜’。
可惜什么,五郎不敢细想,心神俱震之下,他依稀又看到了那日同嘉姐出门时,险些被流民拖入门中的场景。
一只,一只,一只的苍白手掌,争先恐后伸出门缝.......
分明自己也是人,却似厉鬼要将其他人拖入阴曹地府一般。
偏生这时候,那老妇人瞧着五郎一派要同她作对的架势,抱着孩子,便狠狠撞了他一下:
“我呸!”
“谁人不知晓那嘉实山房成日都不开大门?我这老婆子若不在街上哭闹,谁人管我?”
“我看那铺面掌柜心肝里分明是烂的不能再烂的货色,早知自己用的是什么果子,所以这才遮遮掩掩不敢打开铺面!”
五郎被这么一撞,狠狠跌倒在地。
而周围人却只传来一阵恍然大悟的声响:
“对啊!难怪先前从没见过那嘉实山房开过铺门,我还想着缘何有人不做生意呢......”
“现在又不是先前流民多的时候,哪里可能不做生意,我瞧就是老人家说的那样,因为亏心,怕有人找上门,所以才成日偷偷摸摸做生意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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